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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熬玉落難同心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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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後本來因為龍王熬閏從天庭遞了消息回來,說熬清犯了事而正在為熬清擔憂,就看見熬清突然從外頭奔回來跪在了自己跟前,一時間恍惚的不曉得該說什麽。

熬清以為龍後是因為父王熬閏被天庭傳去嚇壞了心神,心疼的無以覆加,立刻給龍後磕頭人認錯道:“母後,此事都是兒子一時心軟,沒有聽從父王的教導,一意孤行所致。清兒這就往南天門去面見玉帝。”

龍後聽見熬清的聲音,猛然間就生出了力氣,一把抓住即將離去的熬清問道:“你又要去天庭作甚?”

熬清坦坦蕩蕩的回答道:“自然是一人做事一人當,如何能躲在父王背後做一個縮頭烏龜?”

龍後此時才聽出了熬清想要上天庭自首的意思來,立刻揮動了袖子,關閉了門窗,責難道:“莫非那九天之上的神仙都是傻子,看不出你父王的無辜,你此時還去送死,豈不是辜負了你父王的一番苦心?”

熬清聽了龍後的話,有些猶豫,正在躊躇,阿箏已經哭著在外頭扣了門,道:“奴婢阿箏啟稟龍後,陛下帶著天兵天將已經到了龍宮門口。”

“啊?”龍後一聽,趕緊打開了寢殿的門,問阿箏道:“這又是為何?”

阿箏擡頭瞄了一眼龍後身邊的熬清,哭喪著臉,一直搖頭,一邊哭一邊說道:“奴婢不知。”

“母後,不必再為難阿箏了。”熬清拉了拉龍後的袖子,從龍後身後打算走出去:“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龍後知道熬清雖然看起來隨遇而安,實則骨子裏倔強無比。本就是個孝順的孩子,如今龍王無辜受難,他豈會袖手旁觀。龍後亦知道熬清自命清高,多說無益,只好嘆了一口氣,默然的跟在了熬清身後。

阿箏將龍後跟二太子兩個都往大殿去了,於是默然也跟在了他們兩個身後。

隨龍王熬閏一同回來西海龍宮的卻是這裏的常客,也是前頭帶了三太子熬玉去凡塵歷練的增長天王毗流馱迦。增長天王他本人也覺得十分抱歉,人家西海龍王一共就三個兒子,自己就親自來押送了兩個,這要換一個護犢子的神仙家裏頭,不知道得跟自己結下多大的梁子,虧得西海龍王心胸寬廣,通情達理,不然他也沒有臉面再擡起頭來。

也因了增長天王心裏的這一份愧疚,他並未立刻催促熬閏遞交熬清給自己,而是自信安座在了大殿的一側,給這一家三口留出了話別的時間。

龍後進來大殿,一眼就瞄見了坐在一邊的正在天王並他身後的四個天兵神將,心中一沈,沒法對著增長天王給一個笑臉,而是黑了一張臉,幾乎是一路小跑到了熬閏身邊,問道:“這又是要如何?”

熬閏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熬清,對龍後說道:“大抵是前頭姓孫的把閻羅殿鬧騰的狠了,毀了不少的生死簿,閻王殿裏如今清算起來,一些個該死的不該死的都一把要收了去,卻被咱們清兒耽擱了這樁便宜的生意,一把將清兒救下生死簿上本該收去的百十來條人族性命之事告上了天庭。”

“啊!”龍後一聽大驚,自上古以來,天地人三界各司其職,四海升平,從未出現什麽大的禍端,故而上頭那一位對人間也是慈悲為懷的,怎麽會任憑閻羅殿說抓人就抓人的。可如今這又天兵在場,這話龍後也不能立刻就問出來,只好將這份疑惑壓在心底,顫巍巍的問道:“這,這該如何是好?”

“天庭之上,本王據理力爭,為清兒求得了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熬閏看著一臉不知所謂的熬清,又嘆了口氣,說道:“本來該判斬首的清兒如今只罰了他去石砭峪嶺看守靈泉的處罰,已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結果。清兒,你隨增長天王去吧,切記不要多管閑事,再生事端。”

增長天王聽到龍王提及自己的名諱,站起來打了個哈哈,說道:“賢侄悲天憫人,頗有佛心,只是世間輪回終又因果循環,非是二太子眼見時短短時日裏所能知道的。”

熬清自知此事已經牽動了天地人三界,自是不敢再作分辨,於是果決的點了點頭,給龍王和龍後磕了三個頭,從容不迫的跟著增長天王走出了西海龍宮。

一路上熬清不緊不慢的跟在增長天王一行人身側,看不住悲喜,等到達了石砭峪嶺的靈泉邊上,也因了與西海龍王的交情,增長天王這才特別的交代了一句:“玉帝只說叫二太子看守靈泉,未說要困守在此。”

這句話的意思是,你若是有事出去幾天,設個結界,保護這靈泉不受邪魔外道的侵害便可了。

熬清聽懂了增長天王言語之外的好意,抱拳同他行了一個禮,選在靈泉旁邊的一個靠著山體的凹槽裏頭坐了下來。

這凹槽因為地勢的關系,看得見綠水青山,聽得見泉水叮咚。人坐在裏頭卻曬不到太陽吹不到風,竟然是個得天獨厚修煉的好地方。

熬清忍不住想,竟然是個因禍得福,好生修煉的時光。

如此一想,熬清便沒有那樣煩悶,旋即盤腿坐下,安心安意的修習起洗精伐髓錄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熬清出了定,走到山凹外一看,外頭是一輪銀盤高高掛在山頭上,靈泉咕咕的往外冒著水花,出去了泉水所在的池子,化作普通山澗的溪水往山下嘩嘩的流淌而去。

“你怎會在此?”

熬清聞聲看去,只見身穿樸素麻衣的雲芊芊震驚的看著自己。

“你又怎會在此?”熬清沒有回答雲芊芊,從凹槽裏走到她身邊,反問道:“不是說過,叫你不要一人在夜裏四處走動,山中便是沒有一個壞人,也少不得有幾只猛獸。”

雲芊芊聽見熬清對自己這關心的話語,忍不住痛哭起來。

熬清自小到大,只見過龍後一人哭泣,便是日日的見著龍後哭泣,也依舊受不得看見別人哭泣。眼前的雲芊芊看見自己,猶如快要淹死的病人抓住了救命的良藥一般,越發的叫熬清不能放任她不管了。

“已然哭過了,便回去吧。”熬清等著雲芊芊哭聲小了,這才開口勸道。

雲芊芊抽抽搭搭的抹幹了淚痕,小聲說道:“我父親病了,我來這裏,是為了取一些水,去給父親熬藥。”

熬清看得出雲芊芊並未撒謊,可依舊不解,問道:“你家門口不遠處不是有一潭溪水嗎?如何要到這樣偏遠的地方來取?”

“恩公有所不知,自從九村十八寨的半仙被那些忘恩負義的村民燒了之後,他們村子裏的水源便幹涸了,上個月與恩公相遇的潭水本是從那邊引過來的,源頭幹涸,自然潭水很快就消失了。”雲芊芊據實以告,讓熬清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判了。

世間之事,說不出到底誰對誰錯,只因為緣起緣滅,因果循環罷了。

雖然熬清同情雲芊芊,可也記者來石砭峪嶺之前父王的叮囑自己不要多管閑事的話,看著雲芊芊手裏盛了靈泉水的瓦罐,懇切的說道:“還請你相信我一回,將你手裏的泉水倒回去,然後去離開這潭水的下游去取水吧。”

雲芊芊見熬清說的清楚懇切,沒有問緣由,直接將瓦罐裏的靈泉水倒回了溪水裏,走的離開那池子遠些的下游說道:“這裏可以了嗎?”

熬清見雲芊芊站著的地方靈氣盡數褪盡,點了點頭。

雲芊芊打了水,立刻就往自家的方向不告而別。

熬清看著雲芊芊瘦弱的背影,到底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山間行走,打了個結界在靈泉上,又念了個隱形的咒子放在結界外頭,這才默然跟在了雲芊芊的身後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他們兩個一前一後的走著,雲芊芊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遠遠跟在自己後頭的熬清,從剛開始的生氣漸漸的變成了心裏充滿了暖意,到最後一跺腳嬌羞的沖擊自家的廚房裏。

看著雲芊芊安全的歸家後,熬清這才打算的離開了雲芊芊的家門口,轉身就看見了一臉壞笑的水印同假裝在看明月的水華。

熬清領著他們兩個返回了靈泉的旁邊,收了結界同隱形的咒子,選了一處幹燥的地方坐下,這才問道:“你們二人來此地做什麽?”

水印同水華看了對方一眼,抱拳跪在了熬清跟前說道:“末將願意誓死追隨二太子。”

熬清一聽,心中大為感動,可終究自己是受罰在此,玉帝也沒有說要自己守多少個年月,如果當真留了他們兩個在身邊,可真的就是耽擱了他們的前程,立刻拒絕道:“我若是要一生在此老死,你等還要跟隨於我嗎?”

“禍福與共,不離不棄。”水華開口篤定的回答道,水印不甘落了下風,打趣道:“這裏山清水秀,還能看公子與那小娘子的趣事,實在是比在龍宮強了不知道百倍。”

熬清自然曉得這裏風餐露宿,比不得龍宮錦衣玉食,水印同水華甘願與自己在此吃苦,是多大的仁義,心中感動,說道:“你等的心意,我是明白的,也知道你二人的忠心。可這裏十分清苦,你們先住上一段時日,再做決定,不要先將話頭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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